黄汉权：增量政策推动社会预期和市场信心回暖

全力冲刺四季度经济

编者按：今年四季度是全年经济工作的关键期，全力以赴冲刺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成为当前中央和地方工作的重中之重。10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强调，各地区各部门要认真贯彻中央政治局会议确定的一系列重大举措，把各项存量政策和增量政策落实到位，打好组合拳，切实抓好后两个月的各项工作，努力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为此，中国经济时报围绕今年四季度经济工作怎么干、全年经济形势怎么走等问题，约请知名智库专家进行分析和展望。

■黄汉权

近期，中国经济走势和政策取向备受国内外广泛关注，特别是近期中国推出一揽子增量政策，引发各方热议。本文围绕如何全面客观冷静看待当前经济形势、如何评价一揽子增量政策的效果、如何努力完成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等热点问题，谈谈个人看法。

关于当前宏观经济的形势

前三季度，我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GDP同比增长4.8%，符合预期。从国际比较看，我国GDP增速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保持领先，对全球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30%。分季度看，一、二、三季度经济增速分别为5.3%、4.7%、4.6%，呈现逐季下行走势。不过，进入9月份以来，供需两侧宏观数据均出现不同程度的反弹，社会预期和市场信心逐步回暖，表明促进经济企稳回升的动力在增强，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的积极因素不断累积。

从需求侧看，消费方面，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效果明显，9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3.2%，比8月份大幅上升1.1个百分点，扭转了连续6个月增速下降的趋势。消费同比增速逐渐企稳。7月份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印发《关于加力支持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的若干措施》，各地也加快出台了一些细则，这些政策对消费产生了积极推动作用，汽车、家电等消费增速显著提振。投资方面，1—9月份，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累计增长3.4%，与1—8月份持平，改变了连续5个月下行的趋势。其中制造业与基建投资都是正向增长，房地产投资还在调整，跌幅小幅收窄。出口方面，外需韧性超出市场预期，前三季度，出口规模同比增长6.1%，我国外贸稳定增长、外贸结构持续优化，依然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

从供给侧看，9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5.4%，比8月份加快0.9个百分点，在连续4个月回落后出现回升。服务业生产指数同比增长5.1%，比8月份加快0.5个百分点。工业势头表现较好与“两重”“两新”政策落实密切相关。与“两新”直接相关的装备制造业、消费品制造业、原材料制造业投资持续攀升。

从预期看，10月份，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为50.1%，较9月份上升0.3个百分点，连续两个月回升，且在连续5个月处于50%以下后重新回到景气区间。最能直接反映社会预期和市场信心的股票市场，上证指数从9月23日的2749点上涨至近日的接近3300点。

从需求、供给和预期三个维度看，9月份经济形势的“形”已经出现好转，下一步是看能不能成“势”，即成为趋势。从10月份走势看，是有这种可能的。一是国庆出游人数和消费额增速达到而且首次出现疫情以来消费增长高于出游人数增长的现象。二是近期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新房、二手房带看量和成交量明显上升，说明近期房地产支持政策“组合拳”提振居民购房预期，房地产市场出现筑底止跌迹象。三是新动能持续累积，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速高于规模以上工业增速，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增加值增速高于服务业增速，商业航天、人工智能、低空经济等新质生产力典型行业领域增速较快。

2024年全年经济展望

展望四季度，随着存量政策的落地落细和一揽子增量政策的持续推出发力，政策效应不断显效，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将会得到一定缓解，发展的活力和动力将进一步释放，经济回升向好的态势将进一步得到巩固，全年经济将呈现“前高、中低、后扬”走势，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是可期的。这个判断主要来自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从近期召开的一系列会议可以看出，党中央、国务院推动经济回升向好的决心信心是非常大的，这种信心会传递到各地区、各领域，有助于提振社会各方面的信心和预期。

二是存量政策和一揽子增量政策的效果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加速显现。上半年、三季度出台的政策，特别是“两重”“两新”政策和提升股市、房地产市场的一系列政策，效果都在逐步显现。比如“两新”政策的实施将逐步释放对消费的拉动作用，更好发挥政府投资带动作用，出口也能保持较强韧性，会对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预期目标形成很好支撑。

三是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也就是说，中国经济的比较优势仍然是明显的，特别是像新能源汽车、锂离子动力电池、风电光伏组件等绿色产业，我国在全球都是具有较强竞争力的，它们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构成强有力支撑。

四是从国际环境看，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世界经济增长动能有所增强，我国面临的外部经济环境将有所改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2024年全球经济增长维持3.2%不变。发达国家经济恢复有望推动我国消费品出口企稳回升；发展中国家经济回升将带动我国资本品和中间品出口维持较快增速。同时，全球高通胀压力缓解，主要经济体高利率政策转向，特别是美联储开启了降息周期。中美利差收窄将推动人民币升值，以人民币计价的资产价格上升，海外投资者对华投资意愿可能进一步增强，也为我国实施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带来了相对有利的外部环境。

一揽子增量刺激政策的特点和效果

一个多月以来，一揽子增量政策措施加快出台实施。从已经出台的一揽子增量政策看，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政策工具数量多。这批出台的增量政策是一套综合性、系统性的政策“组合拳”。我们都知道有个“丁伯根法”，即当要实现多个经济目标时，政策工具数量必须大于目标数量，才能形成1+1大于2的效果。当前，我们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是复杂的、多方面的，既包括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业企业经营困难、地方财政比较困难、重点人群就业矛盾较大、房地产深度调整、部分领域风险隐患较多等实体经济诸多困难，也包括社会和市场预期不足等信心问题，必须用一揽子增量政策才能解决。

二是靶向精准。一揽子增量政策坚持问题导向，聚焦资本市场、房地产市场、地方债、消费、投资、企业等领域同向发力、形成合力。

三是超常规、有力度。无论是“两重”“两新”，还是降准降息、降低存量房贷利率，都是企业、老百姓可感可及、含金量高的政策。

从成效看，一揽子增量政策，极大增强了市场信心，改善了市场预期，激发了市场活力，为经济注入强劲内生动能。从前面提到的消费、投资、股市、房地产市场等数据，已经看到了成效。

四季度经济占全年经济的比重高，这个时点系统落实好一揽子增量政策，有利于强化努力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任务的信心和条件。下一步，重点是把已经出台的存量政策和一揽子增量政策落实好，优化政策的传导机制，缩短政策从出台到落地见效的时间，让经营主体和老百姓尽快有获得感，进一步稳预期、增信心。同时，抓住当前预期回暖、信心增强的窗口期，乘势而上及时推出成熟的“有力度、超常规”的增量政策“组合拳”，让社会和市场看到中央本轮刺激政策所说“持续用力、加力”是动真格的，政策“工具箱”是充足的，刺激政策不是短期的，而是渐进的和可持续的。此外，还要聚焦财税体制、收入分配、社会保障体系建设、新型城镇化等重点领域，加大改革力度，以制度创新激发社会活力，释放改革红利，形成政策和改革“双轮”驱动，巩固经济持续回升向好态势。

（作者系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