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在三江源国家公园率先建成生态文明高地，呈现人类文明新形态

在三江源国家公园率先建成生态文明高地，呈现人类文明新形态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管理世界》杂志社副社长、研究员 苏杨

刚才前面两位专家讲的都和国家公园有关，我这个主题只不过把生态文明换到国家公园的角度来讲。我讲之前先讲一些背景，有一个背景刚才马洪波老师和孙立军局长讲了一些，实际上总书记最早给青海全省定位的时候，三个最大里就是把生态和文明合进去了，既讲最大的价值在生态，他也讲最大的潜力在生态，这个话预见性是非常强，因为把生态保护好了之后，最后还有把价值主要通过市场经济形式转化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全国人大常委王毅在两年前的两会上整体评价了一下：国家公园是生态文明体制改革进展最快、最系统的领域。虽然我们2015年9月就有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从2016年开始有三个国家级的生态文明试验区。但是实际上如果说按区域整体来看的话，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在各地的进展并不是那么系统的，但是在国家范围内确实是整体进展最快、制度改革最系统的，其重要原因就是刚才孙立军局长已经说了的三江源是青海的天字号工程，它是举全省之力在做的。当时中央批复的三江源国家公园的三个区的定位，实际上我们现在再回眸也是非常好的：既要是生态保护和修复的示范区，又要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先行区，还要是大自然保护的展示和文化传承区。

实际上这里面也是把生态保护和基于生态的发展全部都放在这儿。所以我们觉得当时定位是很好，在2020年国家公园体制试点验收中三江源是第一名，它在正式批复设立以后有19.07万平方公里，中国第一批国家公园共23万平方公里，它一个占了5/6的面积，它是第一个，第一大、第一好。青海还是唯一一个国家公园示范省。

除了这些，我们讲到青海生态的时候还要特别提一下，大家都说像保护眼睛一样来保护生态环境，这句话其实就是2016年总书记在参加青海代表团审议的时候提的，大家可能都知道这话，但可能都不知道这个跟青海相关。然后总书记在2020年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提出把青藏高原打造成全国乃至于国际生态文明高地。这是第一次上升到国际了。第二是在今年达沃斯世界论坛上，他提出“中国正在建设世界最大的国家公园体系”，我们都可以看出，这个事就变成了要有国际定位变成全球领先了。就是在总书记关于国家公园的定位已经比前些年更高了。我交待这个背景，实际上想介绍一下生态文明、生物多样性公约和人类文明新形态。然后再说一下生态文明高地的难度，然后我们来说一下三江源的一些探索，想换一个角度跟前面专家描述的不一样，而且确实从生态文明的维度来看，就跟刚才庄贵阳老师讲的低碳发展本质是一样的。

去年开COP15大会的时候，它主题词就是共建地球生命共同体，本来开COP15的时候，很多领导困惑生物多样性和我们有直接关系吗？他们印象里生物多样性就是有这么多物种，实际上生物多样性是包括了生态系统、物种和基因三个层次，是我们讲的大环境的概念，它是一个完整的生物多样性的概念，比这个概念更加重要的是生物多样性公约的三大目标，简略说是保护、可持续利用、公平惠益分享机制。这个是不是和生态文明本质上是一样的？在保护的基础上利用，利用好了以后还要实现一种共同富裕，本质上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就是这么来表述的。

我们看一下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六项原则，比如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它不是和谐共处，它是要共生，是双方相互得利的，这是生物学的术语。实际上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和生物多样性公约，我们可以认为他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要有一个保护好的基础上有一个良好的转化，转化以后还要有一个共享。

在去年的建党百年大会上，总书记讲话中开始第一次用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刚才讲的国家公园、生态文明高地，慢慢跟国际世界要挂钩，我们在讲到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跟生物多样性公约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想说我们可以发现中国到这个阶段以后，开始要有引领性的作用。我们整个的发展的方式就是从保护到资源可持续利用，到我们刚才讲的分享都要形成一个新的形态。

总书记在今年1月份达沃斯的论坛上特别提到，中国去年成功地举办了COP15大会，为推动建设清洁美丽的世界做出了贡献。大家可以看一下，就是刚才庄贵阳老师提到的，我们实际上在履约《联合国气侯变化框架公约》和《生物多样性公约》时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建设一个清洁美丽的世界，可以看出这两个公约共同点是非常多的。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研究，国家公园的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初步实现了从冲突到共生的一个转化。我们做了一些研究，比如说把自然保护的冲突按空间占用方式和冲突程度，这两个维度大体上分成四类，这个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出，在许多地方都是非常常见的。然后《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提了八项制度以后，可以看出从自然资源资产产权确权开始，一直到最后的生态文明绩效评价和责任追究，这八项制度实际上从权和钱制度有了改变，我们是觉得没有权和钱制度有了根本性改变的话，这个事情是做不好的。三江源国家公园为什么能在十个试点区中排名第一？因为三江源国家公园是唯一的一个完整的进行了八项生态文明基础制度建设的。比如说前面讲的两项基础制度，自然资源产权和国土空间保护也是总书记亲自提的，要在三江源实现两个统一行使，就是自然资源产权和国土空间用途管制权，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要实现这两个统一行使，而其他国家公园根本没有拿这到两项基本的权利，有这个东西在实际上使得整个区域的发展方式有了比较大的变化。

我们在研究中以武夷山为案例，武夷山只是部分的进行了权和钱制度的改变，刚才讲的这四项冲突，基本上就可以避免掉。基本上化解掉了。比如说像修路这样的冲突，冲突不是特别的严重。以前福建省交通厅做规划的时候可以轻视生态保护的要求，有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管发展的交通厅和管保护的林业局在利益维度上就同构了，这就避免了冲突。生态文明制度改革了以后，各个利益相关方的政治利益维度和经济利益维度都被重构了。为什么这么来说呢？大家想想，我们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期明显可以看出，我跟他们经常举个例子，珠江三角洲的县委书记如果招商非常好，对它来说是政治经济双丰收，因为他很快能得到提拔，他们整个经济环境都会变好。也就是说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期，政治利益维度和经济利益维度两个叫同构。两个基本上是完全一样的，生态文明体制时期我们的政治利益维度，尤其在在国家试点省完全是不一样的，如果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非常容易被追责。

实际上经过了生态文明特制改革，尤其在国家公园范围内以后，因为有一个政治利益维度重构了，所以整个发展方式出现了变化。考虑了各利益相关者，经济利益维度和政治利益维度后，我们当时做了一个分析，基本上可以认为是帕累托的一种改进。实际上就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一特征，在其他区域实际上还是比较难看到的。我们生物多样性公约经常提的生物多样性工作主流化，你慢慢就知道它就是一句口号了。但是在我们国家公园试点省绝对可以看出它是主流化的，更不用说在青海了，以前青海的省长定义的天字号工程（三江源国家公园建设）才是真正的一种主流化。

前面讲了这么多，实际上我们觉得要给它定义的一个生态文明高地也是比较困难。青海尤其三江源地区当然是个全球的生态高地了，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三江源为主体的青藏高原范围内，是有人类文明以来唯一没有大型物种灭绝的区域。我们知道像美国这样的区域，40千万头野牛几乎被杀没了，但是三江源流域是全球生态和生态保护最好的区域之一，但是这样的区域，它怎么从生态高地变成生态文明高地的？

总书记在第七次西藏工作会议提了以后，青海当时提出了七个高地，我当时就尝试顺了一下七个高地之间的逻辑关系：以中华水塔之高来筑成一个国家生态安全屏障，这需要进行山水林田湖草沙冰的一个综合的治理，然后进行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先形成人与自然的利益共同体，才可能形成共抓大保护的生命共同体，在这个过程中青海完成了生态文明制度的创新和国家公园示范省的一个工作，初步形成了把最严格保护的绿水青山，转化成牧民共建共享金山银山绿色的发展模式，所以生态高地由此初步显露出了生态文明高地的模样。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都要同步调整才能够从生态高地变成生态文明的高地。青海省委书记信长星也把这些东西专门由强调了，在他们今年第十四次的党代会上也专门强调了。这里面两山转化路线是非常清楚的，生物多样性和景观，文化资源可以转化为世界水平的生态旅游产品。农副产品及加工品可以从品种、品质、风味等方面体现出特色。以国家公园周边的生态酒庄等加工基地为龙头可以构建以生态、文明体验为特色的大旅游的产业链。这个转化的技术路线，增值的技术路线都是非常清楚的。在这个过程中，它必须保护方式要创新，发展方式要创新，还有治理结构要创新，才能同时做好保护，基于保护成果的转化和公平会议的分享，才能把刚才最早讲的那些概念全部串到里面去。

刚才马洪波老师和孙立军局长前面已经介绍了，因为三江源国家公园最早进行了特许经营的试点，虽然现在规模不是很大，刚才讲的这几个转化技术路线我们已经能看到一些雏形。我们当时跟他们讲的，除了像生态旅游这种政府特许经营模式以外，产值更大的有全局带动作用的是品牌特许经营。但实际上应该要列出产业发展的一个白名单，然后制定跟白名单相关的质量标准体系，逻辑的认证的体系，然后有一个品牌管理的体系。通过这套体系实现它的增值。

中办国办2021年发的《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这么一段话，就是要打造特色鲜明的生态产品区域公用品牌，将各类生态产品纳入品牌范围，加强品牌培育和保护，提升生态产品的溢价。然后建立一个生态产品认证的评价标准，构建生态产品认证的体系，推动生态产品保护国际互认。把资源的优势转化为品质的优势，并且通过品牌体系获得价格和销量的优势，资源环境的优势实际上就是绿水青山，最后价格和销量的优势就是金山银山，在国家公园及周边范围内两山转化的技术路线就非常清楚了，三江源在这上面已经有了一个雏形了，我们跟大家讲一下雏形怎么弄的。

要特别提一下，因为大家以前觉得国家公园实现最严格的保护，很多专家说国家公园产业发展规划都不让提，我们觉得这是极左的一个表现。实际上我们在讲的就是说在国家公园人、地约束下，只能以业态升级和产业串联的形式来发展一个产业，而且发展特色产业跟消费结构升级是关联在一起的。国家公园品牌增值体系，可以把国家公园保护要求拓展到国家公园的周边，所以它本质上是一种保护性的手段。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好处，就是现在我们所有的生态补偿要么数人头，要么数山头。补偿金跟你干好干坏、个人在生态保护上的绩效是脱钩的。像国家公园品牌增值体系，你要保护的好，进入品牌体系增值的产品就多，它实际上通过市场的方式实现了对你的一种补偿。因为进入它品牌体系必然获得一个增值，在欧盟范围内都是认的，这样我们认为它是市场化补偿的手段。所以国家公园特许经营，尤其是品牌特许经营特别重要的也是一个保护的手段，也就是说两山转化的手段同样也是一个保护的手段。提国家公园产业发展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基本上是这样想，然后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去年一月就把操作中的问题提出来了，当时他们局里的领导我们觉得很有远见的。

为什么在三江源国家公园目前比较好的特许经营线路上，野生物的遇见率不会比非洲的国家公园低呢。我跟大家他们稍微展示一下，实际上这是清华大学杨锐老师的一个团队已经把生态体验和环境教育专项规划做了，他们是按照一个合法合规的方式来进行改革的，三江源的生态旅游线路全部进入到保护区域核心区的范围内，这个跟大家的提法不太一样的，进入以后实际上对生态并没有产生负面的影响，反而使得有很多价值比较高的地方。比如说黄河源为例跟大家展示一下，这是六年前去的时候，当时的资源就还可以，图片上这些动物都是常见的，山谷里面现在纳入到特许经营线路中，我们当时在对面看戏一样，边上有上百头岩羊被弄到悬崖上去了。在最左边的狼是两只狼在夹逼他们，我们实际上像看戏一样现场看的。

还有一个治理结构的创新，怎么能让牧民被组织起来纳入进去，单靠牧民原生的状态是很难实现业态的创新。同时，我们又考虑到它是一个重要的保护力量，必须让它公平得利，刚才讲的，北京注册了一个企业，这个企业跟牧民有治理结构上的创新，要在里面入股，这个特许经营实际上是体系建设，有20多种管理的文件，形成管理的规范。像这样的产品形态，就像我们六年前去拍了一些东西，但是不一定保证都拍到。等到后来把特许经营的生态旅游产品化了以后，就可以保证我以前照片上拍到的珍稀动植物的可见率和拍摄成功率了。像这些照片，我去年去的，随便就可以看见吃饭前出去逛了一下，随便能看见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捕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狼群捕食藏野驴。大家可以去感受一下，他不仅是生态高地，有了这些产品以后更是一个生态文明的高地。

所以我们总结一下：①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工作不是通过建禁区当第一的，是按照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的要求，按国际标准当的第一；②我们讲的青海的生态文明八个高地，它完整地体现了生态文明的思想和方法，我们不是说只建了一个保护地，把地方圈起来把人赶走，实际上是通过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达到这些目的。③我们希望建设的国家公园品牌增值体系，现在在三江源只是一个雏形，我们认为它没有真正地体系化起来。有一些其他国家公园比如说像大熊猫国家公园今年以来的进度非常快，他们也是积极在靠拢。我们觉得如果是要建成国家公园品牌增值体系以后，这样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上会形成一个国家示范，在生物多样性履约上形成国际示范，这种绿色发展且有利于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履约，我们在国家公园做了许多的工作，可以发现它在形成碳汇方面贡献是巨大的。

我们希望依托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双示范，双履约，青海最大的价值因生态文明焕发勃勃生机，而成为全球的高地，希望形成这么一种模式，最后按照国际标准来看的话，我们青海把生态文明建设好，相当于国家公园在里面先建好生态文明根据地。